塑膠袋變身永續珠寶|為家鄉推文創|華視新聞雜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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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隆市 / 徐敏娟 採訪/撰稿 張書堯 攝影/剪輯

您有沒有算過一天使用多少塑膠袋呢,台灣民眾平均每人每天使用2.7個塑膠袋,累積下來一年超過180億個。為了讓這些廢棄物能重新再利用,基隆女孩黃玉婷,她把故鄉河川裡撿來的廢棄塑膠袋,重新燒再巧手雕琢,做成耳環、胸針、戒指等飾品,成為獨一無二的「永續珠寶」。另外還有一名創作者鍾欣穎,她從充滿記憶的老房子裡,搶救出許多廢棄的窗花玻璃,並且重新利用,製作出充滿懷舊風格的作品。環境永續保存歷史,來看工藝創作者們,用心守護台灣的心意。

生活中最熟悉的日常用品塑膠袋,在永續循環概念下,能如何重新再利用呢?有前衛的裝置藝術,還有人用廢棄寶特瓶蓋,重新加熱做成彩色環保碗。但您知道被丟棄的塑膠袋,能被雕琢成永續珠寶嗎?走進基隆這間金工飾品店,小小的店面,展示琳瑯滿目顏色繽紛的飾品。被金屬邊框包覆的耳環,如花朵綻放的胸針,白色花瓣上還有細緻的紋路,極富個性的黑色戒指,這些全都是工藝創作者黃玉婷,利用廢棄塑膠袋做成的飾品。

打開玻璃罐,拿出紫色塑膠袋,經過剪裁,拿出工具在塑膠袋上劃出外形。工藝創作者黃玉婷說:「希望它表面有質感,所以用溫度去控制它,讓它可以熱塑變成比較硬質,因為它本來是有點像玻璃紙的材質,就是固化它的概念。」

用低熱度的烙鐵,在紫色塑膠袋上,燒熔出一個個小洞。黃玉婷說:「就會有點像昆蟲翅膀,或是一些植物肌理的感覺。」塑膠袋在溫度的催化下,質地慢慢變硬也漸漸成形。黃玉婷說:「精雕它,讓它的形可以更精準。」

經過一個小時左右,加上金色耳鈎,像樹葉也像蟬翼的紫色耳環,製作完成。黃玉婷說:「它跟原本的材質,會有質地上的差別,一個是脆脆的軟軟的,一個是硬體有彈性。」用力就能撕裂的薄薄塑膠袋,變成硬質地的耳環飾品,還能用堆疊的技法,呈現環境警訊,珊瑚白化的耳環。

黃玉婷說:「它其實是廢棄塑膠袋,但把做得很像咕咾石的感覺,呼應對環境的關愛,所以做了白化的意象。這個原本是我們戒指台,然後這是我們做好的,每一個都是珊瑚的意象的戒指,不同顏色是不同的透明廢棄塑膠袋,去做漸層的變化。像巨枝鹿角珊瑚,是一個一個做上去的,管狀海綿也是一個個做上去,我們有點像微雕塑作品。它其實可以透光,可以成為小的夜燈,紫色的花是一個廢棄塑膠袋,白色的也是白色廢棄塑膠袋,所以它是兩種不同塑膠袋去結合,像這個綠色素材,其實是藥妝店的廢棄塑膠袋手提袋。」

創作素材不受限,整個基隆街道、河邊和海邊,也是她創作的最大素材庫。黃玉婷說:「廢棄塑膠袋,不管是透明還是不透明,還是它的材質,我們都可以拿來做創作。一開始清潔的時候,就要清潔地很徹底,要重複地翻開來洗,會用酒精消毒再晾乾。已經存在在環境中的廢棄垃圾或廢棄塑膠袋,我們將它撿起來做循環,廢棄塑膠袋的顏色都是現成,沒了這個塑膠袋的顏色就沒了,就是限量。」

記者徐敏娟說:「從小在基隆西定河旁邊長大,工藝創作者黃玉婷,西定河是她創作發想來源,最重要的基地。」

黃玉婷說:「好可愛喔,以前在這邊很少看到鴨子。」2014年為了畢業作品,她回到家鄉找靈感。黃玉婷說:「走到這邊的時候,看到這邊有一個鐵梯,但是它是生鏽的,我原本是有點微懼高症,我不太敢下去,下去的時候沿著河道,慢慢地撿垃圾,不管什麼垃圾都撿。一開始做創作的時候,很喜歡自然生態,我最常走的這一條路,就是西定河的河岸旁,所以我就想說,可以找到一個媒材,可以做這樣的事情。家是我最有情感的地方,河流這邊其實跟對岸鄰居,還有看生態是可以近距離的,非常地溫馨又美好,撿垃圾的同時,還可以去研究這些垃圾,讓它循環重生還給生態,一個純淨的乾淨的一個狀態。」

她的巧手,把沒人要的垃圾製成限量品。黃玉婷說:「像這個是雨傘的頭,裡面的中間那個是瓶蓋,外面是廢棄塑膠袋,所以我們就做的有點像珊瑚或蘑菇的感覺。」

32歲的黃玉婷,大學到碩士主修當代精工,她把學到的所有媒材都是創作素材的觀念,讓基隆從前盛產的煤礦變黑金。黃玉婷說:「看起來很像石頭,但其實它是煤炭,海邊上可以撿到的大小。基隆的A級煤炭,其實屬於硬度比較高,等級也是比較好的,項鍊的墜子也是用A級煤炭做的,還有一些胸針跟戒指。」

對家鄉的情感,對環境的關心和憂心,黃玉婷讓廢棄塑膠袋循環重生,更賦予無價的永續生命。

拿著玻璃刀,用全身的力量,在玻璃上劃出切痕,這一片片玻璃,是台灣在民國五十年代家中,最常見的窗花玻璃,在一次次的老屋搬遷都更下,這些美麗花紋的玻璃,逐漸成為廢棄品。

鑲嵌玻璃創作家鍾欣穎說:「台北都更非常多,所以在一些老房子被拆掉,工人打算把這些玻璃打破,當成垃圾收走時,我就覺得太可惜了。早期台灣的窗花玻璃,其實最厚大概是3.5MM左右,頂多再厚一點點,其實它的安全是不夠的,它太薄太易碎了,所以氣密窗也不會使用。這種厚度的玻璃,市場需求量越來越少,甚至台灣在壓花玻璃這一塊是停產的。」

對舊物情有獨鍾,鍾欣穎從大學時期,就開始收集有獨特歷史印記,也不再生產的窗花玻璃。鍾欣穎說:「這一個是鑽石的花紋,可以看到它透過光線,是比較比較銳利的,所以它像在像鑽石有光線折射的感覺,所以叫做鑽石花。以自然的意象去做創作,這一款叫做碎石紋,比較幾何的感覺,棋盤格兩種效果去做出不同花紋的棋盤堆疊,這個也非常非常少見,這一塊是日據時代留下來海棠花的前身,是從菊紋衍生出來的,所以在摸的時候,其實它玻璃紋路是很深很深的,這個現在應該很難找到,我自己也找不到這一塊。」

但是要怎麼使用這些沒人要的玻璃,沒有頭緒,直到學設計出身的她,找到鑲嵌玻璃老師,開始創作之路。鍾欣穎說:「我想要找鑲嵌玻璃課程,但非常非常少資訊,我就一直很疑惑,那種歐美的鑲嵌玻璃,到底怎麼把它焊接成這個樣的作品,所以我就開始去搜尋非常多資料。那時候其實很不透明,後來我找到一個老師,我才理解原來鑲嵌玻璃是這樣,我覺得它是一個很腳踏實地的工藝,它沒辦法投機,就是要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把它做完,所以需要施作者投入很多時間跟精神。」

從切割玻璃到打磨,還要仔細貼上銅箔。鍾欣穎說:「每一片玻璃,我們都是把它包成一圈再去做焊接。銅箔我會說它是鑲嵌玻璃裡面,很重要的一個道路,有銅箔的地方,我們錫才能附著在上面。包銅箔很重要,包的分量要抓好,如果你一邊太多一邊太少,你的作品就會不穩固。」

再用高溫100度的電烙鐵,把錫融化成液體,當黏著劑。鍾欣穎說:「如果沒有溫控,它會不斷地升高,溫度達到太高狀態的話,去沾取錫,會像下雨一樣一直滴下去,焊接頭是沒辦法附著錫的,所以都要做降溫。」

鍾欣穎的初期作品天馬行空,不願意妥協實用性,但現在她更希望舊玻璃的歷史記憶,能被傳承下去。鍾欣穎說:「一開始其實我有點排斥,要不要去妥協這件事情,我希望它不要被都更被消失。但如果我今天只做漂亮的東西,很多人不知道如何運用在生活裡,它是不是也會慢慢地被消失掉,放一些功能實用在裡面的話,也許它就會繼續被傳承下來,做一些小飾品,希望它可以放在我身上、耳朵上、脖子上。有一個人寫信給我,說想用一塊玻璃做一個珠寶盒,是要送給奶奶的,他有給我一張照片,就是奶奶在他房間,剛好有海棠花,就打開我做的珠寶盒的照片,我自己很喜歡。」

現在的作品更精進,結合多元用途和設計性,也透過作品的質感,訴說台灣古早年代的故事。鍾欣穎說:「步登公寓,它是以早期60年代的建築為主,顧名思義要走路才能回家,所以要一步一步走階梯才能回家。步登公寓會看到非常多的窗花玻璃在裡面,所以我用台灣的窗花玻璃,轉換成我對步登公寓的印象,除了很多很多階梯跟一些建築意象,我希望融入花器盆栽跟魚缸在裡面。」

就連小時候,用紙摺出來的紙鶴,她都能用鑲嵌玻璃完美複製。鍾欣穎說:「摺出來以後開始去算尺寸,要自己重新算尺寸比例跟構造,把它做成一個紙鶴的形狀。其實有時候都覺得我在找我自己麻煩,那個過程其實有時候很痛苦。在做焊接時都要水平,索性就是自己,從頭到尾抱著一個很大的泡泡一直轉,我必須一隻手抱一隻手焊,所以我連腳也一起夾住,但錫有可能會滴到自己身上,燙到還要忍住,不能去丟掉作品,要去把它做出來。」

拾起被人們丟棄遺忘的垃圾,鍾欣穎和黃玉婷,兩位環保藝術家們,用自己的手藝和情感,重新打造幻化出充滿溫度的作品,不僅讓記憶延續,也讓故鄉環境永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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